给一个出狱的匹萨店老板做网站要钱的故事

2015-09-21

乔恩应该进过局子,只是从来没有好意思问他犯的什么事。有一次在一家餐馆,几个吃饭的听说乔恩是我的客户,都哈哈大笑,原来乔恩在附近也算是小有名气,除了可能吃过牢饭,更让食客们津津乐道的是他找了一个比他年轻20岁的漂亮火辣的小媳妇。

认识乔恩好多年了,从他身上也赚了不少钱,并没有觉得乔恩是一个不讲道理,难打交道的人,虽然经常拖着不给钱,但是没有赖过帐。第一次见到乔恩,是在他的匹萨店里,一个光头,倒没有觉得他有多老。简单聊过,他已经有一个网站了,不过他还是同意我做他做网站,只是不先给订金,网站做好以后他会一次付清。我挺痛快地答应了,也加了个条件:我来要帐,他要请我吃饭。两人算是一拍即合,谈成生意,他请我吃了顿匹萨,又做了一大盘意大利面让我带回家。

网站很快做好了,过了几天回去找乔恩收钱,店依然在,只是乔恩不见了。问店员,大家都很含糊其辞,也说不清老板在那里,什么时候回来,挺无奈,乔恩不在,也不好在店里白吃,感觉白跑一趟。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,路过乔恩的店,就进去打个招呼,店里的活计都和我很熟了,只是依然见不到乔恩。突然有一天,乔恩打电话过来,很兴奋的样子,说他回来了,要见我。我也很高兴,终于可以拿回钱了,当即开车跑到他的店里,见了乔恩说:“你可回来了,今天终于可以结帐了。” 乔恩说:“今天高兴,打电话让你过来,只是想你了,想见见你,不过没钱,下个礼拜你再过来拿钱。” 我很恼火,也很无奈,对乔恩说:“没钱你让我来干什么,几百块钱的网站,要帐跑腿的时间比真正干活花的时间要多好几倍,你也是做生意的,时间就是金钱,客户如果都像你这样,我还怎么赚钱,我还怎么做生意。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下礼拜来拿钱,又让我白跑一趟。我经常来找你是为了要钱,不是真想你,你想我为什么啊,大家都挺忙的,谁有功夫和你玩。” 乔恩有点不好意思,表示他不是赖帐的人,下礼拜一定结帐,今天他请我吃饭。后来回想起来,觉着那天是乔恩恢复自由的日子,可能把通讯录能说话的人都骚扰了一遍。

后来和乔恩交往多了,发现他的手很松,很容易和他做成生意,明明有了一个网站,也不拒绝再做个新的,有时候会碰到好几个人排队和他要钱,大部分都是做广告的。有一次他挠着头抱怨:“我他妈是卖匹萨的,不是开银行的,都来我这里要钱。” 我说:“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广告,差不多就够了,好多是重复的,就像网站,有一家就够了,多了也是浪费,为什么不少做点,也好省点线。” 乔恩说:“我多花钱,是为了多挣钱。” 感觉他做生意不太考虑投入与产出的效益。我后来又推荐他我的网上订餐,每日特价的服务,他也是来者不拒,从善入流。后来,他又开了两个分店,每次开新店,都打电话找我。他的生意做的越大越多,我也很高兴地跟着多赚不少钱。

不知道乔恩平时是不是关心国家大事,有一次在店里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朝鲜关于金正日的新闻,他对我说:“金正日是个大坏蛋,他搞核武器,又弄死了很多人,应该把他抓起来,你怎么看。” 我说:“我没有去过朝鲜,也没有见过金正日,怎么会了解他,不好说什么。电视上新闻里说他是个坏蛋,没准他也没有那么坏,就算是坏,没准也有他自己的道理,事情真相到底怎么样,谁说得清。” 乔恩若有所思的点头:“你说的有道理,很多不认识我的人也可能认为我很坏,其实我是个好人。” 平时很少和客户聊政治,有一次说起美国总统选举,乔恩骂奥巴马,我说:“谁当美国总统有那么重要吗,大家日子还不是一样过,大家都说布什笨,布什一样做总统,奥巴马至少比布什聪明理智,有什么不好。” 乔恩说:“布什看上去很威猛,像个领袖,奥巴马看上去很虚弱,不适合当决策者。”

接触过不少普通老美,发现很多人头脑其实都很简单,很容易被舆论宣传所左右,不过也容易交流,不用拐弯抹角,和他们打交道多了,自己也喜欢直来直去,不爱多费口舌。虽然乔恩不再是我的客户,还是祝福他生意兴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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